偷偷改名

感觉圈里最近热闹了很多。考研狗拼命挤时间写文，其实这篇早写出来了，但是没心思发。大概三章就会结束。 第一章写的最没感觉，大家凑合吃。

 

 北京九月的天，夏天的尾巴。

中戏新生报道处人头攒动，那么多张新鲜好看的脸，说穿了就是皮囊，看过就忘了。偏偏自己就是个美人儿，虽然从来都不承认罢。但是这么一张棱角镌刻的脸被夕阳的逆光一打，路过的小姑娘忍不住深呼吸:师哥吧，真好看。一个被美貌耽误多年的师哥，硬是凭着二十九岁高龄在今年一水的毕业生里脱颖而出，还没出道就快人到中年了。

“靳东！”报道处乱哄哄的人堆里突然窜出一嗓子。

好看的脸慢悠悠地转过来，姑娘们这次大气都不敢喘了。哦，原来师哥叫靳东。

白球鞋鞋带系的松散，浅色牛仔裤垂挂在窄胯上，一双手潇洒的揣在兜里，周身好像都有淡淡的光，“干嘛”。

“过来帮我顶会，我约好了跟女朋友看电影的。”靳东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留校，当起了助教。勾搭了一个小两级的学妹两个人成天双宿双飞。靳东一个人到处跑着试戏，这几个月赶巧没戏拍，想趁开学回来重温一下，仅仅是重温而已，才不是羡慕别人有对象。

“一盒……两盒，两盒行了吧。”心急火燎，看电影谁信呢。

靳东展开标准的一字微笑，往报道处一坐，工作证往修长的脖颈上一套。你大爷我心情不错，今天破例，江湖救急。胳膊撑住下巴，来往报道的家长和学生都忍不住往这儿看，原本已经很拥挤的报道处这下快要陷入交通瘫痪了，果然，美色误人。人是真帅，就是头大了点。

天色快要暗下来，人渐渐少了，按规定十点才能撤。刚跟隔壁摊打听之后得知真相的靳东，往椅背上一靠，操，老子这会撂挑子还来得及吗？

“您好。我是来报道的。”

靳东闭着眼，还是向后倒着。没好气的问:“名字。哪个系的。通知书拿出来。”

“老师。我叫王凯，表演系的。”

靳东用手捏捏鼻梁，勉强坐直。睁眼对上面前这张脸，青涩，腼腆。难得的是这双眼睛，明明天都快没光了，这双眼偏就那么亮，又圆又亮，睫毛像把小刷子，一眨眼，搔得人心窝有点痒。王凯被人盯得不好意思，纤长的睫毛一敛，“老师……”

“哦，我……我不是老师。叫我师哥就行了。你刚才说你叫什么？”

“师哥，我叫王凯。”

王凯，王凯，王凯。就这么两个字，靳东在心里念了好几遍，生怕再看他一眼的时候就又忘了。这小子眼里带钩子。

做好登记，王凯乖乖的道声谢谢，转身就要走。

“你等等，被褥还没领吧。天儿都黑了，我领你去吧。”靳东抓了小学弟放在地上的包裹就走，走了两步又倒回来，笑眯眯地，“走啊”。人畜无害。

靳东凭借自己的盛世美颜，一路春风得意，顺利帮小学弟领了被褥，王凯就默默跟在后面，一抬头就冲他师哥笑，笑的靳东心都漏跳了几拍。一路磨磨蹭蹭走到了宿舍，舍友们初次见面还都算热情，王凯从包里掏出一大包特产，挨个往怀里塞。等回过身来，师哥正趴在自己床上，撅着屁股跟一块床单较劲。

“师哥，我自己来吧。”王凯有点不好意思，舍友们都往这看。

“把你师哥当外人啊。”靳东扯着被角，一绺头发散在额前，男人认真起来有种致命的吸引力。

“没有，看你刚才怪累的。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。”其实王凯是想说除了老妈，帮着铺床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师哥了。

靳东拍拍枕头，从上铺跳下来，正跳到王凯跟前。王凯这才仔细的看清楚他，师哥比他高一些，眉眼好看，鼻子也好看，嘴巴也好看。戏剧学院的师哥都这么好看吗？这次换靳东被盯得不自在，但是又有点享受这种追光似的的小眼神。王凯索性也把行李扔在一边，“哥，我请你吃饭。走呀。”

我怎么没有这么贴心又好看的师哥帮忙安排呢？室友只有羡慕嫉妒，莫名还有点眼睛疼。

红油热锅，豆皮羊肉一白一红，在小格子里缠绵翻滚。天气本来就热，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汗，啤酒瓶碰的叮当乱响。小师弟抱着啤酒瓶跟他从天南说到海北，小嘴辣的通红，泛着亮，他说的到底是什么，靳东好像听不见。隔着热气，食不知味，坐在对面的青年脸色绯红，眼波流转。靳东默默咽了口唾沫。见面第一天就把人灌醉，是不是不太好。眼瞧着王凯要从椅子上滑下去，靳东赶紧捞住他，真瘦，比我还瘦。单手扛着都没问题。

学校里一到晚上就像个鬼城，路灯极暗，靳东馋着王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，靳东生怕师弟崴了脚，浑身绷着不敢松。王凯这边倒喝得松快了，一只手搭着靳东的肩膀还不够，另一只手也搭上来，搂着靳东的脖子，盯着他傻笑，嘴里还不停地念叨:师哥，师哥，师哥……这一声声师哥叫的人心里躁的很，莫名心跳加速，靳东不敢想别的，一闭眼满脑子都是《西游记》:四个光棍上路取经，一路上净是领导艳遇最多，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。任凭那些妖精化得女人多美艳撩人，领导也没就范。偏偏女儿国国王唤唐三藏:御弟哥哥，御弟哥哥，御弟哥哥，领导就慌了。活生生的美人在怀里，声声缠绵，当真是六根清净的唐三藏也满头大汗，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凡人你呢。师弟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靳东颈窝，沉重的呼吸打在锁骨上。小子，你是在玩火。

靳东不知道怎么就迈进路边一片小树林，把王凯摁在一棵白杨树上，叶子被震得哗啦啦地响。你可是自己往砧板上跳啊，你现在要是说不想死，我肯定就把你放生了。靳东在心里做最后的挣扎。君子不趁人之危，君子，劳资才不是君子。王凯把手搭在靳东后颈那一刻，吻就铺天盖地袭来。唇舌婉转，天地不知。王凯被靳东吻的喘不过气，轻轻的哼几声，靳东才放缓节奏，得到氧气的小人儿在怀里蹭了蹭，笨拙的回应着。这算什么？我真是个禽兽。靳东亲了好久才把人放开，王凯还是笑，小舌头卷起来舔舔嘴巴，色情的要命。

不行。靳东把人扛起来，悲壮的往学生公寓走。我不是圣人呀，但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坏人。

一连几天都没见到师哥，王凯有点沮丧。他记不起来喝醉之后到底说了什么冒犯了师哥，啧，到底说了什么混账话呀。要是哪天在路上遇到，他会不会不记得我了。

靳东在话剧团泡了小半个月，头发长了，人也瘦了一圈。同事说他为角色所苦，只有他自己知道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想什么。那个人在干吗呢？翻身躺平，月光笼着墙上画报里的女子妖艳异常，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。唉，他是不是把我忘了。

再见到朝思暮想的人，是在九月半的校篮球场上。青年穿着军训服，笔直，站在最前面。靳东抱一颗篮球坐在边上，教官扯着嗓子喊口令，时不时还要抬一下王凯的手，搭一下他的胯帮他矫正动作，野蛮又直接。靳东突然有点无名火，天儿真热。

“哥”，教官的解散哨声刚响，王凯就像雏鸟一样跌跌撞撞飞到靳东跟前。

靳东伸出手掐他的脸，“黑了”。

王凯想从师哥脸上找出他失踪这么久的情绪原因，可他师哥还是那样，冷砌的眉眼，带一点温度，不说话你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。

“走，哥今天发了工资，带你开荤。”

一锅酸菜鱼其实没多少东西，靳东捞吧捞吧全把点好的夹到王凯碗里。明天还得接着军训，没敢怂恿他喝酒，自己也不敢喝，心有余悸。王凯一边吃一边跟他讲开学之后的事，开心的，不开心的。靳东喜欢看他边说话边把嘴塞的满满的，像北面山上遇到过的野松鼠，也有一对圆圆的狡黠的眼睛。

“我，这几个月要出去拍戏。”

王凯嘴巴还是塞的满满的，“唔，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？元旦之前能回来吗？”

靳东有点心酸，一筹别绪，满怀离索。筷子一动，又往对方碗里放了一块鱼，“怎么，还想跟你哥一起过个新年？”

王凯犟脾气上来，把那块鱼又夹回去。

“回。元旦之前我肯定回来。”

靳东坚持要送王凯回宿舍，路过那片小树林，还是黑漆漆的。靳东瞅瞅王凯，夜里看不清脸，嗯，没什么异常。王凯突然回头，吓了他一大跳。“哥，你元旦一定回来。”

“知道了，小祖宗。”

“嘿嘿。”

“笑，就知道傻笑。”靳东上手挠他的痒痒肉，结果王凯还真的特别怕痒，倒在靳东怀里求饶。靳东捉住他的手，小人儿脸上还笑着，靳东鬼使神差问出一句话来“开学半个月，有没有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啊。”

王凯沉默，挣开他的手。

“害什么羞啊，有就是有，没有就……”

“有。”

“哦。”

靳东只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。问什么不好，偏问这个。得，人家说有喜欢的人了，你没戏了。靳东再没心情调侃，怕自己一个难受说话再变了腔就露馅了。王凯也不说话，也不看他，低头闷闷往前走。。靳东有点火大，丫人不大，挺能装。沉默一路，好不容易捱到宿舍楼门口，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，王凯一抬头，同班同学，忙不迭得打招呼:

“这么晚去哪儿玩啊。”

“出去跟朋友吃夜宵。一起啊。”

“不去了。刚跟师哥吃了饭。这是咱师哥。”王凯语气里有点小得意。

靳东看不清来人，只觉得香水味太浓，呛得他想咳嗽。勉强打个照面，香水瓶子就转身跨进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里，靳东认得这辆车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
黑车载着香水瓶子开走了，王凯觉得靳东有点不大对。

“以后你离这香水瓶子远点，听见没。”师哥少有的严肃，还带着点紧张。

“为什么。”

“以后你就知道了，总之离他远点。”

“哦。”小师弟乖乖的样子，让人心里只想就地欺负他。

靳东站在宿舍楼门口，看着王凯进去。半晌，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。

“元旦一定回来。”小人儿从五楼一个窗户里探出头，扯着嗓子喊，夜里空旷，都是他破了音儿的回响，靳东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一个边，让他慌乱又幸福。

“哎”，靳东心里默默的回他，我一定回来。

忽然记起来自己还有个老坑没填上。对自己很失望😂